巨木七里香

鳳林東面田間道路縱橫交錯，回想多年以前，同事、朋友、學生和我騎著單車馳騁其間，整路歡笑，氣力彷彿源源不絕。當時騎過的軌跡，如今大致成為鎮郊的單車路線，但沿途並無明顯建設，我想其實也用不著。花蓮溪上，箭瑛大橋以現在眼光來看，不算是巨大建築物，卻頗具紀念性。清晨只見橋頭幾人，正在搭建帆布，準備30年的紀念活動，看板上秀出當事之學童與老師的照片，我心頭翻出一陣人情風味。

山邊的小路連續彎繞，住屋散落在兩邊的平地和山谷，整體空間很大，而人車極為稀少。前行心情閒適，看到什麼隨時停下，這裡無人向你鳴按喇叭。經過一些住家，不見凶惡的看門狗，等著上課的男童卻追著我的車，真是趣味的場景！




颱風前陰雨的天氣，路邊草木微濕翠綠，遠山上頭罩著有層次的灰雲。頂著十字架的墓園，正面朝向縱谷，下方正是大家的田野。這一帶農地大多休耕，其上綠草密生，飛鳥滑行升降，呈現一種情趣。農婦載了青菜，準備前往市場，車後綁掛得滿滿。這樣的氣氛，讓我心眼皆開，用攝影者的眼睛來看，初次感到黑白攝影的必需。

一片田地位於斜坡之上，中央低陷而積成水池，水中一隻小白鷺鷥正在覓食。回溯從前，道路與小溪交會，我的摩托車一次又一次壓過水流，這種經驗實難忘懷。來到現在，幾隻白鵝在逛大街，開著車子緩行於後，追蹤這好久不見的景像。從某方面來看，遠離現代文明，缺乏建設，才能保存這種田園的拙趣。


原住民部落自行經營，設立了文化教室和旅遊中心，旁邊立著部落開發簡史石碑，後方是一棟簡樸的教堂。決定倒車回來，下車走走看看，裡頭的大水池吸引著我。水池位於聚落後方，有竹林和玉米田圍繞，遠方的層雲與山巒映著池面，此處確實富於山光水色。


邊坡聚生紅花野牽牛，大肆往路上蔓生，此時花開得滿滿，看得忍不住，還是停下來拍照。續行，車影壓過一顆怪石，疑是鎩羽的飛鳥，再次回頭尋覓，拾起這隻亞成的燕。將之擺在車內，以衛生紙吸乾羽毛，然後驅車前行。心想遠離棲地不妥，於是停車，把燕子擺在一棵大樹下避雨處，心想：不管能否存活下去，牠理應回歸野地。




這是一條山邊小路，車子往前滑行，也讓視線延伸，端詳前後，竟然近似大草原上的公路。這路在海岸山脈旁，西側是斜坡原野，前後好幾條路往下降落，筆直穿越田野，通往較大的聚落。停車打開電腦，試著把心境記載下來，山邊瞬即雨落風起，樹木搖動而地面潤濕，心知颱風即將登陸，寫好這篇，接著，我將乘風而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