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記得前二次騎機車遠赴台東的感覺,如今我和又馳騁在筆直的縱谷公路上。先到瑞穗接建沁,途中在路邊大樹下一家雜貨店暫停,休息並喝飲料,又馬不停蹄衝至關山火車站。等的人還未到,我們先去麵店填飽肚子。待肅新前來會合,重新整裝,建沁換坐肅新馬力較大的機車,三人就此轉上南橫公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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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埡口山莊叉路前沒有跟上,一時之間失去前車蹤影,剛好見路上有人走下來,就向前頭的女生(即小美玲)問路。二人之間的對話相當奇怪而不搭調,我還是靠著判斷自行找到山莊。路上所見數人即師大另一支登山隊,大家先在山莊短暫相聚。取了一袋水,三人又騎車往上至大關山隧道口,準備攀上關山嶺山頂紮營。

陡上稜線很吃力,汗水如泉湧,幸好這樣的山路不長。天色很快變黑,不急著拿頭燈照路,因為天氣好,有月光照路引途。夏夜時光真正好,我們搭帳篷獨占整個山頂,夜晚山風微微,恣意觀星賞月,真是完全清靜之高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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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天光早早侵入帳篷,大家很快起身,看看自身所在的處所。一起床就站在三千一百多公尺的山嶺上,遠近群山看得分明,南邊的塔關山最近,後面接著鷹子嘴斷崖,一直連至高聳的關山。旭日升起,天藍山綠,好一個登山日!

約八點走到一處展望點,可以看見溪頭山,登此峰即是今天的高潮。過最低鞍半小時抵達避難小屋,這裡較陰濕,但無水源,必須省用僅剩的半袋水。天氣漸熱,我們一步步攀行,午前登上溪頭山。在石縫旁下背包,石縫另一邊是一塊凸岩,為溪頭山最高點,小美玲在此留言,要我們節約用水。岩頂略微傾斜外凸,下方數百公尺處即是南橫公路,坐在岩上面無法保持安穩,似要往下滑落一般。不過,這樣的峭壁危岩確實少見,令人不禁叫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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簡單用過午餐後下山,陡降的山路穿行於亂石堆中,處處是峭壁斷崖,必須步步為營,行進速度很慢,但已經看見前一隊人的身影。過碎石坡,來到平緩的箭竹林,在一片空地追上溪頭線的小美玲、葉子、李崗、勇志四人。開鳳梨罐共享,圍坐聊天,良久才又上路。從此,一隊變成七人,步行氣氛更為熱鬧,小美玲和我走在後面說了不少話。

爬上箭竹草坡,來到一處平台,取出我的第一台傻瓜相機拍照。回頭觀望,墨色的溪頭山挺立於白雲背景之前,形如女性乳房側面,山頂的凸岩則似乳頭。前面山路位於緊臨崩壁的稜線上,穿過樹林與箭竹坡,逐漸進入向陽大崩壁,但我們距離向陽山還很遠。深入森林,黑暗即將降臨,在山徑上方找到一片斜坡,開始拿山刀砍竹枝整地,取名「二號營地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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搭好帳篷隨即舉炊,收集全部水罐,統一分配用水。晚餐前後唱起山歌,傳唱又合唱,興頭一起,嘹亮的歌聲充斥山林野地,久久不停。這一晚真是愉快,在融洽的氣氛裡用餐,有新知有熟識的山友相伴,一天的辛苦渾然不覺。營地有點斜,睡覺時屢次滑出帳篷門外,邊睡邊覺得好笑。

早晨九點多至叉路口,遇到主線隊伍,人越聚越多,待至向陽山頂,共約四十人登頂,可說是提早會師。頂處寬廣而視野清晰,群山怎麼也看不厭,真想一直留在這裡。老友紛紛現身,大伙坐著談話,享盡輕鬆愜意的時光。

往嘉明湖的山道遙遠而好走,蔡田與我加速直追前頭的人,待抵湖邊,發現先到四人都是手足,小山胞卻躲在後面姍姍來遲。且不管他們,先下湖邊逍遙!好好梳洗一番,換了乾淨衣服,整個人煥然一新,正好湖邊散步去。夜晚冷風陣陣降下湖盆,男女老少擠在一起喝酒聊天,我也自然融入其中。預訂隔天會師,還有二隊即將抵達,到時嘉明湖可要熱鬧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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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利用煮稀飯的時間來回三叉山,偕同肅新、蔡田、靚怡、素梅等人先下山,其他人則做水上活動並等人。頂著陽光下至向陽工作站,搭蔡田的車到隧道口騎車,隨後與肅新回到台東高商宿舍。其實沒有急事,先行下山似乎沒有必要,應該待在山上多一點時間。

拿到沖洗好的照片,早晨從台東北返,經關山時隨意探視,似乎看到登山者的綁腿,於是轉進火車站,果然是小美玲等一行人。先陪他們聚餐,再幫忙背裝備,親送至火車上。火車開動,我騎著機車衝去,加足油門在平行相鄰的公路上追火車,心裡有著異樣的感覺。

埡口山莊是值得紀念的地方。在花蓮教書和當兵共四年的時間裡幾乎不曾上山,利用至台東研習的機會找到肅新,與登山社再次搭上線,並在這次活動中認識小美玲,這對我往後的日子影響極大。復出爬山不止是再度親近山,也讓我從個人世界中走出來,開始往後不太一樣的人生。 (建沁、肅新、文章1993.6.30~7.3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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